能源基金会清洁电力项目主任张永平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,地方政府希望虚拟电厂发挥需求侧调节,也就是保供功能的诉求占据多数。这类虚拟电厂往往聚合需求侧可调节资源,包括楼宇空调、充换电站、工业企业等。“对于电力系统而言,始终面临如迎峰度夏等时段性缺电的挑战,电力系统有不同的保供选项,一方面可以新建电源,如上马煤电项目,另一方面就是挖掘需求侧潜力,也就是减少用电负荷,从减碳、经济性等角度考虑,后者是更优选项,一些城市级虚拟电厂建设的初衷是保供。”
深圳是国内最早上线虚拟电厂的城市之一,于2022年8月成立了全国首家虚拟电厂管理中心,由南方电网深圳供电局设立、深圳市发展改革委管理。截至2024年底,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已累计接入59家虚拟电厂运营商,接入容量达到380万千瓦,最大可调节能力为84万千瓦,相当于1台大型火电机组。通过组织开展精准响应超过百次,累计调节电量达560.3万千瓦时,按照燃煤与电网排放因子差额计算,可实现减排二氧化碳约100万吨。
“我们主要聚合两类资源。一类是工商业,比如在苏州这样的工业大市,工商业能耗体量较大,而一些工业企业的高耗能设备其实可以移峰、错峰生产。还有一类就是储能,储能是最好的调节资源,但是工商业侧储能尚在市场推广期,数量有限。”张强告诉记者,目前企业对于虚拟电厂基本没有认知,企业可能想过如何节能降费,但是没有想过通过在电力市场交易的方式进行,而且目前电力市场机制尚不健全,哪怕运营商与企业签订协议,可能未来两三年都无法为企业带来任何收益,协议中的收益更多是估算结果,目前有限的收益难以吸引企业。
对于目前虚拟电厂在电网调度中所处的序列,有业内人士表示,不同的省调有不同的想法,比如深圳虚拟电厂管理中心归调度部门管理,为支持虚拟电厂发展,外加深圳可调资源相对有限,因此在调度时会更多考虑虚拟电厂。“但是从调度效率与难度角度考虑,调度煤电、独立储能电站等资源要比调度聚合用户侧资源的虚拟电厂更容易。比如调度煤电,一通电话就可以实现,但是在虚拟电厂被调度后,其执行情况的确认比传统电源复杂。因此从同台竞争的角度来看,虚拟电厂并不具备优势。”
目前国内只有山西、山东等少量已经开设电力现货市场的省份,允许虚拟电厂常态化参与电力现货市场,比如在山西,虚拟电厂一年有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时间可以参与电力现货市场。“对于一些已经开设电力现货市场的省份,往往将虚拟电厂分为两类:一类是负荷型虚拟电厂,聚合各种负荷资源,通过对其柔性调节参与市场;另外一类就是电源型虚拟电厂,聚合体量较小的分布式电源参与市场。对于这两类虚拟电厂参与电力现货市场,都会提出相关技术要求,比如调节容量、连续响应时长下限等,再比如参与调频市场的主体,除去对调节容量、响应时间有要求外,还会对调节速率提出要求,一般而言每分钟不低于调节容量的1%—3%。”周锋表示。
周锋认为,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完善电力市场机制,没有开设电力现货市场的省份尽快开设,并且允许像虚拟电厂这样的新型主体参与。去年11月,浙江电力交易中心印发《浙江电力现货市场运行方案(征求意见稿)》,指出将适时探索引入电网侧储能、虚拟电厂等新型主体参与现货市场交易。从培育新型主体的角度,各省会因地制宜采用差异化设计,从不报量不报价到报量报价,同时,也希望推动虚拟电厂容量补贴或电价机制,促进其规模化、常态化发展。